杀戮!燃烧的复仇之路!
赤红的火焰如同愤怒的狂潮,席卷着血狱宫的一切!守卫在焚天之焰下化为灰烬,精钢铸造的机关如同朽木般崩解,巍峨的殿宇在狂暴的力量中呻吟、倒塌!萧烬化身真正的烈焰修罗,战刀每一次斩落,都带着灭门之夜的惨嚎、父母临死的眼神、妹妹无助的哭喊!积压了三年、发酵到极致的仇恨在此刻彻底点燃,焚天战血的力量燃烧到前所未有的巅峰!他感到一种奇异的、血脉深处的悸动,仿佛体内那沸腾的、属于萧家的古老血脉,被无形的、来自宫殿最深处的力量强烈地牵引着、召唤着!
一路行来,异乎寻常的“顺利”。守卫稀疏散乱,如同摆设;阻挡的力量薄弱得可笑,核心大殿那扇铭刻着无数恶鬼浮雕、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沉重石门,在他燃烧着烈焰的战刀前,如同纸糊般轰然洞开!
死寂!
绝对的死寂瞬间吞噬了一切声音!
空旷得令人心慌的大殿,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那种奇异的、仿佛能瓦解意志的甜香。地面和高达数十丈的穹顶上,无数繁复诡异的血色符文幽幽闪烁,如同无数只窥视的恶魔之眼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红光。
大殿的尽头,高高的、由白骨垒砌的王座之上,背对着殿门,坐着一个身影。
萧烬燃烧着烈焰的脚步,猛然顿住!焚天战刀上吞吐的赤红火舌,不安地剧烈跳动起来,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无法言喻的恐惧。
那身影,缓缓地、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优雅,转了过来。
刺目的红!
如同刚刚凝固的、最炽热的鲜血染就的长裙,包裹着那具玲珑有致、他曾无数次拥入怀中的身躯!
没有预想中狰狞的青铜恶鬼面具!
没有那件象征着死亡与恐怖的宽大黑袍!
月光般清丽绝伦的容颜,眉不画而黛,唇不点而朱,每一寸线条都曾被他用目光和指尖温柔地描摹过无数次!正是他魂牵梦萦、刻骨铭心、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——苏璃!
然而,那双曾盛满让他沉溺的温柔、悲悯与关切如春水般的眼眸,此刻只剩下俯瞰尘埃、视万物为刍狗的极致漠然与冰冷!她纤细白皙的手指,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通体血红、仿佛由鲜血凝结而成的玉符——那正是无数次在远处监视他、向他传递“情报”的黑影最终汇入的信物!
轰——!!!!萧烬的整个世界,在这一瞬间,彻底崩塌了!粉碎了!化为了虚无的尘埃!
焚天烈焰如同被无形的、绝对零度的寒冰冻结,瞬间熄灭!不是因为力量耗尽,而是因为操控力量的心神、灵魂、乃至他存在的所有意义,在这一刻被眼前这残酷到极致的景象彻底摧毁!焚天战血失去了意志的束缚,如同亿万根烧红的、淬毒的钢针在他体内疯狂爆开!撕裂经脉!灼穿脏腑!一股无法抑制的、带着内脏碎块的浓腥铁锈味猛地涌上喉咙!
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脸!那张曾让他觉得是世间至美、是他黑暗生命中唯一光亮的脸!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,剧烈地、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,几乎握不住那柄曾寄托了他所有仇恨与希望的焚天战刀!刀身沉重地拖在地上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“苏…璃?”他的声音嘶哑、破碎、扭曲,如同破旧风箱的拉扯,带着深入骨髓的、不敢置信的、足以将灵魂都撕裂的绝望。每一个字都像在咀嚼自己的心脏。
“是我。”苏璃的声音依旧清泠悦耳,却淬着万载玄冰的寒意,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刺入萧烬的心脏。她优雅地起身,红裙曳地,如同流淌的鲜血,步步走下那白骨王座。高跟鞋敲击冰冷地面的声音,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,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萧烬早已碎成粉末的心上。她走到他面前,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,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有趣的、濒死的玩物。“或者,你该叫我——‘鬼罗刹’。”她红唇轻启,吐出那个烙印在萧烬灵魂深处的、代表着无尽血仇的名字,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。
萧烬如遭万雷轰顶,猛地后退一步,身体踉跄,一大口滚烫的、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再也抑制不住,狂喷而出!猩红的血点溅落在苏璃那身刺目的红裙上,瞬间融为一体,如同他彻底熄灭的生命之火。“不…不可能!你骗我!!”他嘶吼着,声音里充满了最后的、卑微的挣扎,仿佛只要她否认,他就能从这噩梦中醒来。
“为什么?”苏璃似乎觉得他这副模样很有趣,唇角勾起一抹残忍而玩味的弧度。她伸出冰凉如玉、保养得没有一丝瑕疵的手指,带着一种亵渎般的温柔,抚上他因极致痛苦、背叛和难以置信而扭曲狰狞的脸颊,动作轻缓得像在抚摸情人。“因为你们萧家那点可怜的、自以为高贵的‘焚天战血’,是炼制上古神丹‘血神丹’不可或缺的核心药引啊。”她轻笑出声,声音如同毒蛇在黑暗中吐信,带着无尽的恶意。
“你的父母,不识抬举的蠢货。”她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,“宁肯看着全族死绝,也不肯献出一点血脉核心。特别是你父亲,骨头倒是硬得很,被钉在图腾柱上,看着妻女被杀,依旧不肯松口……啧啧,那份绝望,真是令人回味的美味。”她仿佛在品尝佳肴。
原来,他从地狱的血火中爬出来,用尽力气走到今天,并非走向复仇的光明,而是跌入了一个更深的、名为“苏璃”的、万劫不复的深渊!喉咙里发出嗬嗬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、破碎不成调的音节,那是他灵魂最后的悲鸣:“爹…娘…钰儿…璃…儿…”分不清是呼唤逝去的亲人,还是在诅咒眼前这个他曾倾尽生命去爱的仇人。